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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新創古,高興就好

--由蘭亭集序談創意

產業越來越競爭,鮮少有老闆嘴吧上不希望員工創新,於是創新也越來越成為顯學,筆者也經常受各單位邀請去談創新,其中一位承辦人員說:「創新這題目,我們公司的教育訓練談過很多次了,能不能換點新鮮的?」,是呀!如果不能用有創意的角度來談創新,那麼連聽眾都覺得何「新」之有了。

既然「新」聽膩了,那麼談「古」好了。

中國書法算有古味了吧?談到書法,普遍浮現腦海的大概就是書聖王羲之的天下第一行書《蘭亭集序》了,此帖在書法史上最崇高地位,始終也未曾憾動過。然而千餘年來,卻無人能得見真跡,最常有的說法是:真跡已隨唐太宗李世民葬於西安昭陵,而今人所能見者不過後人之臨摩本、拓本而已。

但是同樣是王羲之的字,為什麼《蘭亭集序》能在他一生那麼多字帖中一枝獨秀、登峰造極?是熟能生巧?是千錘百鍊?還是偶然天成?王聖人也認為《蘭亭集序》是空前絕後,什麼是完成一件極品創作的關鍵?恐怕王聖人也沒對後人留下任何交待,王羲之的五子王徽之的一件軼事,卻可能意外地留下蛛絲馬跡。

《晉書》和《世說新語》裡都有記錄着王徽之「雪夜訪戴」的故事:徽之曰:「本乘興而來,興盡而返,何必見安道耶?」這個故事也在中學的國文課本中有所描述,說的是王徽之一次在下雪的半夜,一時興起,叫醒家僕備船,費盡千辛萬苦,行近150公里 的水路,就在快要到達朋友戴(安道)家的時候,說出了「興盡而返」這樣莫名其妙的話。

其實對於創作之人,其創意的關鍵往往就在於「興」這個字,「興」就是一股莫名其妙的衝動,像浪頭般的一時湧起,套用現代人的說法就是很「high」,但通常在時間上不會維持很久,不一會兒就消失,但倘若沒有這一時「興」起,也就談不上有「興」趣(君不見「趣」字裡還有個「走過去取」的象形?);沒有了「興」,光叫人「奮」鬥努力,感覺力道好像就差了一截;創意人「興」起之後,就會想「興」風作浪,最後「興高」到一定程度,自然也就「采烈」了。

「興」是那樣來無影、去無縱,那麼王徽之「乘興而來,興盡而返」自然也就不難理解了,其父王羲之在蘭亭與四十多位當代知名文人盛會,在紹興美酒助「興」之下,也就順著這個道理,即「興」寫下曠世巨作《蘭亭集序》這篇文章以及書法了。話說回來,可惜王徽之「雪夜訪戴」未能讓盡興到底,不然或許他也能有另一篇傑作。

 

「興」對於創作是如此關鍵,所以我們常見知名創意人藉助不同的工具(如:音樂煙酒等)、時間(深夜)情境(旅行、戀愛等)來尋「興」,用以刺激創意,創作出一件件令人咋舌讚嘆的作品。

 

由於長期以來台灣企業的成功倚賴的是追求經營效率與要求管理紀律,對於創意人的隨「興」,多數不以為然,亦或束手無策,企業組織如果想要有創新力,安排一百位老師講一百遍創新,還不如孕育一個能讓員工盡「興」揮灑的企業文化。

台灣的企業主、專業經理人要如何建構有創意的企業文化?建議還是先由培養進入博物館、美術館欣賞創意人的心血結晶這一項「興趣」做為第一步吧!

新與古不是重點,只要您高「興」,新與古皆可創。

作者:城市霞客 邱天元

(現任政大商學院ETP文化講座主講人暨城市霞客文化與管理私塾主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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